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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主之敌

2001-02-07 来源:中华读书报 周莽 编译 我有话说

卡尔·施密特(Carl Schmitt,1888-1985)是著名的纳粹法学家,1921年出版《论独裁》(Die Diktatur),1933年加入“国社党”,在纽伦堡审判期间仍然写作《地之法》(Der Nomos der Erde)。他的生命将近百年,尽管经历德国两次战败,看到纳粹覆灭,而他的思想竟然始终如一,坚持反对自由主义,反对人权。法国作为德国紧邻,历史上又吃过大亏,但近10年间法国翻译出版的施密特著作竟有12部之多,看来其中确也有令法国人惊心的东西。而欧洲以外,日人又是推介翻译施密特最热心的,似乎不由人不想到20世纪的战史。

《论独裁》是他早年著作,在这部专著中,作者通过从罗马共和国直到1848年的历史,对独裁制度进行理论辩解。在古代罗马,在国家危难之时(对外战争或平民暴乱),应元老院的请求,执政官可以指定“独裁者”,任期6个月,如果使命完成可以提前解职。这种“独裁”与恺撒的帝政是大大不同的。施密特称之为“委托独裁”。后来又有宪制独裁和君主独裁。克伦威尔和罗伯斯庇尔就是宪制独裁的例子。但施密特认为当国家在内部受到颠覆集团的威胁,君主一人之治就成为惟一救国良策。“独裁者”负有“救国救民”的使命,有高于议会的合法性。他认为在紧急情势中,国家领导人有极端的权力,如果别无良策,甚至可以“在暴乱城市施放毒气”(可以参见1924年他对魏玛宪法48条的报告)。

30年后,施密特仍然是“痴心”不改,他的《地之法》继承霍布斯和伯丁道统,继续鼓吹民族国家,他为“生存空间”和“征服权”辩解,坚持欧洲文明将其法律施加于全球。书中有海洋和土地的说法,意思大概是英伦岛国可以任意进行殖民冒险,而像陆地国家普鲁士要挫败邻国才能实现霸权。那些邻国就活该倒霉了,怪道法国人会对他如此感兴趣。施密特书中还反对国际主义和和平主义,认为国际联合只有助长英美自由主义的扩张。他竟然也有“正义战争”的概念,但无非是彻底消灭战败者的借口。

施密特的思想和他的坚持让我们感到一丝恐惧,知道这世界上仍有人坚信这些。而如果要是重拾施密特的旧货来用以对抗英美的“自由主义”,那又是耐人寻味了。而美国的扩张似乎也是不争的事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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